搞錯呀,拍咩嘢《十年》啊!?


【Error Friday 第一回記錄】 text / 實驗室管理員 姍+ Bobo

《十年》,應該都算是香港電影其中一個重要的Trial。製作費只有港幣50萬元的獨立短片電影,竟然嘗試公映,仲報名參加金像獎喎。 「它是一個剛剛有齊天時地利人和而發生嘅事,其實不能成為一條方程式,話到畀你知咁樣就會得,或者咁樣就唔得。」伍嘉良說。

有人說,它不夠藝術;有人說,它太過藝術。有人說,它不夠偏激;又有人說,它過分煽動。比起「成功」,好多人反而覺得《十年》是一個Error,一個錯誤。 「事實上,我都無預計過會係咁。」伍嘉良在過去一年,對不同媒體,講過上百次,《十年》不是計算出來的。

「我成日都諗,呢件事令我最開心的,不是金像獎,而是我哋曾經在4月1日一齊做的社區放映。」那一夜,有20多個地點同步放映這齣電影,有幾千人在戶外看。

「我是成功,你就不會請我來啦。我應該是Error吧。」

有來當晚「錯誤星期五Error Friday」的朋友,應該都發現,伍嘉良不是那種雄心勃勃,要在電影業界做一番大事(握拳)的人。「我係中意拍嘢囉。」那麼有沒有想過自己要拍一套驚世巨作?「無。」最想拍什麼?「我想拍一套所有人都會睇到起晒雞皮的Cult 片。」他笑說,「真的,這是我這幾年成日都想做的。」

[1] 在最混亂的時間 學最沉靜地應對

讀設計出身,做過各類型同「拍嘢」有關的工作:TVB製作助理(PA)、婚禮朝拍晚播、Production House,後來才加入社福機構,又再後來才生出了《十年》。「<我嘛……不是那種有很明確目標的人……反而是每一次轉工,都是因為上一份工,令我明白了一些事,我又再清楚啲:原來我想咁樣行,唔想咁樣行。」

他曾在大台做PA,跟一大組人拍劇又同步趕幾組劇。一人之力,要一眼關七,安排演員準時埋位,為道具四出奔波,着眼於大家的衣服是否連戲,預備各樣細節。行政、聯絡全都綁在身上,創作嘛,怎會有空間?「但我而家再想,又不覺得那是浪費時間,剛剛畢業出來,唔通我真係有能力自己開套戲?」

人人都說做PA是去「學嘢」,伍嘉良覺得那段時間學到最多是「有問題就去解決,立刻解決」!「拍《秀才遇着兵》時,有一幕是講米雪發現了一隻曱甴腳。我問導演:是要真的還是假的?導演話:梗係要真啦,要Close Up。我硬着頭皮向道具部申請,最後道具組最後給我兩隻活生生的曱甴!」

在十萬火急、千頭萬緒之際,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埋怨去傷感,而是要立刻解決問題。「道具大哥幫你捉曱甴,仲有兩隻,你仲好意思去要求人哋幫你拆埋腳?」這種沉着應戰的態度,在一個極度混亂的地方,被培訓出來。

[2] 見步行步 在彈性中搵出路

《十年》就是一個要沉着應戰,但保持彈性的計劃。「拍好了,才想要怎樣放映。有得去戲院就去,有得去電影節就去。最初諗住用短片系列推出,想報短片節,失敗;但又入咗亞洲電影節。」就是因為電影節反應好,才有特別放映場次,最後正式公映。

裏面不能計算的事情實在太多。例如:最初的計劃是5位導演每人拍約10分鐘的短片,要集合一起才湊夠成為50分鐘的長片。「不過《冬蟬》和《自焚者》 拍長了,反而令影片夠90分鐘,才有資格入戲院上映。」又例如:戲院想乘勢盡快公映,竟然也有檔期,「因為那個星期是《星球大戰》上畫,其他電影都避開了。」錯有錯著,見步行步,竟然行出一條新路。

「知道自己的方向,保持彈性,順着行啦。」他說。「每一個作品,都有自己的『命途』,我會這樣想。」

看看伍嘉良的作品,其實不多。 那天晚上,我們亂剪了他的部分作品出來看。「哇,剪到好似黑材料。」2012年的「香港More Look」系列,講龍尾灘人工沙灘事件、講反國教,似乎是想做一個給青年人看的網上新聞專輯,但全部都有由伍嘉良自己寫、自己配音,非常亂入的旁白。

[3]唔得就坦白認 錯咗就再諗

這個系列,好唔好睇,當然是見仁見智啦。(嘿嘿)但,事實是,他拍了兩個故事就爛尾了。「我其實仲拍咗一個關於做精神病康復者工作的社工的故事,但就沒有再剪了。」為什麼爛尾?「我一個人要拍、要research、要配音、要剪,真係做唔掂。」老闆就由得你爛尾?「他也沒辦法,我試過,不行,也只能是這樣。」

老闆由得你,但你過得到自己嗎? 「要認囉。」認失敗、認撞板、認自己就是比自己想像還差一點。「我就是不適合用呢種方式去做製作,我沒有能力一個人包辦所有事情,我不適合做網上連續播放的影片。」

「但不代表我所有影片都唔啱拍,又或者我唔可以拍有社會向度的影片呀。」 所以,他後來製作了另一個系列:《趁還有墟》,記錄了天光墟、午夜墟、石湖墟、聯和墟的故事。一連四集,以22分鐘為一集,是可以在電視上播放的規格,而不是網上發佈;由街坊街里或在地社工做「嘉賓主持」,不是自己Freefight 亂入旁白。

「這樣製作起來,是得心應手多了。」再加上,伍嘉良本身就是上水人,這個計劃是一個貼身在地、由自己開始去回應世界的記錄。這個精神,似乎也延續到《十年》去了。

《趁還有墟》後來發行成為DVD,試過與銅鑼灣誠品書店合作做展覽做放映座談,甚至去過台灣交流。因為這套短片(而不是《十年》),伍嘉良還接到不少學校邀請去分享本地小店、墟市的情況。「最近,這套片又會在墟市節播放。這是2012年的製作,又有誰會想到4年後仍有播放的機會?」

不需要計算什麼是大製作,不需要很宏大很具體的目標,但就是坦白的面對自己的限制,在手頭上的資源、崗位上,盡力做最大的嘗試,回應你所看見的社會需要。那就是一種Trial and Error的精神。

有參與的朋友問到:怎樣才會有一種屢敗屢戰的精神,怎樣才能保持繼續嘗試的那團火?

「那與性格也有關的。」伍嘉良想了一會兒然後說,「我面皮也幾厚的。」

「同埋,如果你試到某一些事情是Error,你不一定要去克服它。怎麼說呢……有時大家會說,遇到某某難關就盡力克服它。但我覺得,有一些是需要避開,而不是夾硬去撞。這又有什麼問題呢?知道自己的能力範團、限制,都是一個嘗試的價值。」

對呢,這真是一個很好的提醒!(點頭) 我們常說,Trial and Error 不是盲試,意思不是亂試,而是要有方向、有計劃地去試;同時,也不需要盲目地試,而是要了解自己的能力和限制。 你呢?你又有什麼想試?想為自己、為我們的城市找一條新的出路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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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場加映:「搞錯廚房」! 每次的「搞錯星期五 Error Friday」,我們都會請來一個「搞錯廚房」單位,跟大家分享他們在味覺、在廚房裏面的搞錯經驗。

第一次,我們找來了 Happy Baking Sunday的 Shereese。

她為大家帶來了兩款小Cupcake,分別是朱古力口味和配上焙茶口味Topping的Red Velvet Cupcake! 大家邊聽分享邊嚐到很rich 的朱古力味/焙茶味,蛋糕本身既濕潤又鬆軟。

別小看這兩款Cupcake,它們可是無任何雞蛋和奶成分的Vegan Cupcake! 「做蛋糕本身是要靠蛋去發起來的,不用蛋就要練習用植物材料去達到那種很鬆軟濕潤的效果了。」 Shereese說。「做蛋糕與Trial and Error最共通的,就是要堅持。一次不對,可能是時間、分量出現問題;那就再做,再試,直至練習到自己滿意,要有耐性啊。」

那Vegan 蛋糕有限制嗎?有做不到的口味嗎?

「當然有。好像是雪芳蛋糕就是做不到的。」她說,「因為那必須用蛋白才做到那種鬆軟。這是本質的問題嘛。」 唔,好像跟嘉良的分享有共通之處呢。

Shereese 除了是一位業餘烘焙師,還是一位瑜珈導師。

「錯誤星期五 Error Friday」是什麼?

是Trial and Error Lab每個月最後一個週五搞的公眾活動。透過不同背景、技能的「搞錯過來人」,分享自己又笑又喊的撞板故事,鼓勵大家繼續為我們的城市多作嘗試,開條新路!每次我們還會搬來一個「搞錯廚房」,請來年青廚師或組織為我們試做一款新口味食品,讓大家由味覺開始,激發大膽「嚐」試的勇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