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另類職志專題】     Text / Gi       Photo / Mark + 受訪者

突破攝影師Andy Wong廿多年來，專心以年輕人為拍攝對象，在香港的攝影界可謂鳳毛麟角。他怎樣忠實地用鏡頭記錄年輕人及生活？如何理解當下年輕人複雜的內心世界？一切從為鏡頭辭職的故事說起。

曾是迷失於職志的少年人

Andy在突破擔任專職攝影師二十餘年，許多今天知名的歌手、演員、藝術家如陳奕迅、張敬軒、林二汶、謝安琪、陳綺貞、白只等，年輕時都曾讓他拍攝。

他說自己未拿起相機時，曾迷失而自卑，「跟很多同代人一樣，我讀畢中五就要踏足社會。先是做機械工程，後來當文員。廿歲多的我，很沒方向。」

一部相機的出現，竟為他帶來亮光，「有天上司說要賣二手相機，我二話不說就買下來，心想：『當是玩具也好』。」他還記得型號是Nikon401S，下班就去上攝影課，讀完一個又一個，希望學好用單鏡反光相機：「明明從前常常走堂，攝影課卻一定早到遲走，讀書不多的我竟體會了學海無涯，很渴求學習攝影知識。」

他不斷進修，愈拍愈有信心，請纓為教會與朋友的活動拍照：「我真的很喜歡攝影！那時祈禱說，若能以攝影事奉就好了。」三年後，他竟獲突破聘請為攝影助理：「沒想過興趣能夠謀生，開心到難以形容！」口罩也掩蓋不了Andy回溯年少時的笑意。

 

放下拍攝個人風格相片的理想

1994年加入突破的Andy，從沖曬菲林、執拾攝影棚到做跑腿都要學習，後來晉升為攝影師，由雜誌封面、人物採訪、產品商業照、活動花絮、文創作品到社會事件拍攝，他都涉獵。

一般的新聞、商業、風景等攝影師，只要拍過風格鮮明、捕捉瞬間的好照片，就能參賽獲獎甚至一舉成名；但Andy坦言加入突破不久，已決意隱藏自己的風格。他解釋在這裡當攝影師，活像茶餐廳大廚，要滿足不同出版、部門及活動的「口味」，不能只拍個人喜歡的照片。同時，不論採訪、佈景、設計、排版他都參與，「因非牟利機構資源有限，器材不能跟商業機構相比，我只能靠拍攝前後多花工夫，以此拍出專業作品。」

Andy不是沒有擅長的攝影作風，但工作時以事工與年輕人的需要為先：「我一直記住同事的一句話，『造就年輕人的成就，拋開自己的成就，就是我們的成就』。」

他曾帶着作品，十多年前以年長生（Mature Student）身份獲大學學位取錄；其實他本身已是一個勵志故事，只是成就都寫在別人的履歷表上。

 

今天的年輕人需要仍需要同行

回想因為愛繪畫，加上一部意外得來的相機，並得上主應允禱告，才能幸運地以攝影為終生自豪的職業：「小時候沒人教我生涯規劃，我只能用排除法，不做不喜歡的事。如果當年有人成為我的生命師傅，或者可以少走一點冤枉路。」如今他用攝影作別人的職涯導師，更參與攝影義工訓練，亦為年輕手作工藝師拍攝作品，盼望為有志投身攝影的年輕人帶來啟發。看着職志失落的年輕一代，他總有一份身同感受的憐惜。

在他眼中，年輕人從來不需花樣百出的生涯規劃，也並非難以溝通的洪水猛獸：「這麼多年來，年輕人的打扮、談吐成熟了許多；但內心需要，並沒改變，都要給予肯定、接納與錯誤的空間。」誰都會經歷時運不濟，命途多舛；在不同時空，其實我們都能彼此滋養與成長。